一九一九年五月二日,蔡元培从汪大燮处获悉中国政府拟在《巴黎和约》上签字,当晚召集学生代表通报消息,让青年学生读书不忘救国。虽然蔡元培反对之后傅斯年等人的过度操作,可仍对青年人寄予厚望。
三十八年过去了。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十七日,毛泽东在莫斯科大学礼堂接见了中国留苏学生代表。毛泽东说:“米尔是你们的,当然,我们还在,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中国的前途是你们的,世界的前途是你们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米尔是俄语中的“世界”。?
又五十六年过去了。习近平在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会见了中国各界优秀青年代表。习近平建议青年人坚定理想信念、练就过硬本领、勇于创新创造、矢志艰苦奋斗、锤炼高尚品格。我将其分别一字述之,此“志、学、思、至、品”五点,同样说明习近平对青年的望之殷切。
在这近一百年当中,人物在变、政权在变、中国在变、世界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中国对青年人的希冀。?
当今中国以四十年之功积数百年之富,这种国家腾飞的时代固然是好事。然而毕竟未达到“贫而乐,富而好礼”的全民境界,诱惑太大,杂质太多,青年人的思想就会受到左右。
读过《宋史》晏敦复传的人,都会看到下面这一段:?
(秦)桧使所亲谕敦复曰:“公能曲从,两地旦夕可至。”敦复曰:“吾终不为身计误国家,况吾姜桂之性,到老愈辣,请勿言。”桧卒不能屈。?
这是一面好镜子,在汉唐未有之盛世里,青年人正需要一些有“姜桂之性”的老辣椒们来以身教、以言传,要青年人苦干,至少自己不摊在沙发上做大师;要青年人不屈,至少自己不是一个“善保千金躯”的乡愿;要青年人战斗,至少自己要做《老人与海》里面的打渔人;要青年人有理想,至少自己要去求志达道;要青年人有道德,至少自己要“朵朵花开淡墨痕”。
当然,老辣椒们每个时代都是存在的,只是随着时代不同,需要的“辣度”也迥异。倘若需要“麻辣”,但当下条件只有“微辣”的时候,青年人的内修固本就显得尤为重要。习近平开出“志、学、思、至、品”的药方,就是青年人内修固本的灵药。在这五点里,“志”是精神之源,“学”是立身之本,“思”是锐气之根,“至”是奋进之的,“品”是所有之基。做到如此五点,抛却政治正确不谈,以数十载之生命,完永恒之品格,这就是真正传统中国人追求和关心的事。
毛泽东接见留学生代表时,还说过一段话:“我们已经老到这个样子,你们还年轻,我们老,但我们懂世故。你们年轻,有朝气,我们则有暮气,但你们还没有经验。这叫做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缺点。”让青年人以为,青年人获得经验只是要通过老人们的传道解惑,其实这种想法也不完全正确。?
《庄子》天道篇里,轮扁对齐桓公说的话其实值得思考:?
“斲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轮。”?
真正的道理与经验的精妙,实际上是无法传授的。到底还是要靠青年人的内修固本来一点点摸索出来。斫轮老手的故事,一则说明了实践重要性,二则让我们不要泥古不化,三则要给青年人机会,让他们自己在“志、学、思、至、品”的基础上,去摸索打磨。“丹青妙处不可传,轮扁斲轮如此用”,斫轮老手的故事,实在很值得思考。
这是一篇共青团“一学一做”的小作业,要顾及政治正确,或许有未尽之言。我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官样文章”的局限,字字句句皆源于心。杜工部诗云:“文章千古事”,为文者要保持思想的独立,这很重要,也很难,如何衡量则“得失寸心知”了。这个主题以后可能还会有青年久须少年狂的版本。没错,人生有尽,立言不朽,我准备时不时写点什么了。
年9月24日稍作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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