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个故事。小时候,大人带着我去村里的那位老中医那里看病,在一番望闻问切以后,医生就开处方。看到他写的字,我立马就惊叫起来,医生那还叫字吗?潦草得不得了,而且基本上写的都是连笔。如果我们在课堂上这样写作业,肯定会被老师骂“鬼画符”。但医生却为何要这样写呢?
当我对此表示了疑问以后,老中医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见他的眼中,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爹却臊得脸色通红,赶紧大声呵斥我,让我不准乱说!
回去的路上,我问我爹,为什么医生要把字写得那么潦草难看?我爹只是说了一句,从古到今,所有的医生,都是那样写字的。
我爹的意思是说,古代的医生,就是这么一路写下来的。也就是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今天的医生自然也不可能改变。
我爹的话,说了等于没说。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当今天我看到网友们对这个问题进行热烈讨论的时候,我也发表一下我的观点。
还有,中医如果把字写得很潦草,药房里抓药的人看不清楚,配错了药方,那不是害人吗?
还有人说,中医之所以要把处方写得很潦草,主要是害怕他的处方被别人学去了。
这个话有一定的道理。从古至今,中医都是师传弟受,都是祖传的。每个中医,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通过口口相传,把这个独门绝活传给后人。
不只是中医,中国古代所有的技艺,也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把手艺传给后世的。门户之见在古代是很深的,你不是某个门户的人,绝对不会学到那个门户的手艺。
不过,这个话虽然有一定道理,在这里不一定适用。你说中医写字潦草,是故意想那样,让别人看不懂。但是药房的人看得懂啊!医生是开了方子后,把这个方子交给你,让你自己去找药房抓药的。只要药房的人看得懂,便意味着这个方子已经泄露出去了。要想不泄露,唯一的办法是不开方子,而且必须是自己也开设药房,直接把药给你就是了。总之,只要是开方子,泄露是必然会存在的。
再说了,实际上药方是否泄漏,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为什么呢?因为不同的人,病情不一样。中医在配药的时候,某味药多一点少一点,是他根据病人不同的情况决定的。药方对这个病人有作用,并不一定对另外一个病人有作用。不同的病人,吃同一个药方,肯定是没有好处的。对于处方的中医来说,开药方的时候,凭的是一种经验和感觉。而这种经验和感觉,让他开出的药方具有某种分寸感。这一点,就是一个中医独一无二,别人无法替代的地方。
那么,既然中医开药方,既不是因为忙,也不是因为害怕药方泄露了,那么,他们为什么总是要写那种很潦草的字迹呢?
我认为,既然中医开药方是一个传统,我们还是应该从中医的起源上来研究这个问题。
虽然我们的祖先有神农尝百草的说法,不过,用草药给人治病,其实只是中医的一个源头。另一个源头则是巫者。而且在古代,巫者利用巫术来给人治病所占的比例,远远高于用草药来给人治病所占的比例。而且通常的情况,是巫者用巫术和草药结合起来给人治病,也就是说是巫医一体的。而且,巫医一体,治疗的效果反而更好。
为什么巫医一体,治疗的效果反而更好呢?因为巫者其实是一种心理治疗。由于人体具有强大的修复能力,因此,常常心理治疗的效果,远远大于草药治疗。
巫者在给人治病的时候,很多时候就以画符为主。画符当然要画得很乱,之所以要画得很乱,目的是要增加其神秘性,而神秘性产生的心理暗示作用很大。同样的,由巫者发展而来的医生,以及后来的中医,就算已经不再画符,而是写药方了,也要写得这么潦草,以增加其神秘性,增强其心理暗示的效果。
我想,这大约就是中医(乃至所有的医生)写字会那么潦草的主要原因吧。
(参考资料:《中医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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