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时期,冀州邺县有一个老中医叫张世林,虽然有一个医馆,但基本都是由雇佣的大夫坐诊,他经常四处游历。
张世林有时是去山谷采药,有时在街头义诊,治疗过的病症很多也很杂,对于各类病症也了然于胸。
他从不照本宣科,也不教条,治病比别人快而且准,时间长了,被他诊治过的病人送了他一个“布衣圣手”的称号。
转眼间,布衣圣手张世林已经年逾古稀,他一辈子执着医学研究,到了胡须一大把时忽然想到:自己一身医术后继无人。
他观察了医馆里的几个大夫,都年龄偏大,医治风格已经成型,很难再有突破,医馆里的几个小学徒也资质一般,鲜有出类拔萃让他中意的。
张世林心中很难过:看来这辈子是难以找到传承他的衣钵的人了。他尝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时常对着一棵小草、一朵花絮絮叨叨,诉说心事。
其中,张世林经常采药的山谷中有一朵红色的花朵最是神奇,张世林说话时总能跟随附和。是的,是附和,这是一朵有灵性的花。
比如张世林说:“医病先医心,心病治好了,其他小病就迎刃而解。”小花就会先聚拢花瓣,然后展开,露出中间黄色的花蕊。
张世林说:“学中医先从识百草开始。”小花就会弯下花枝并转动花朵,绕着周围一圈,仿佛在寻找草药,逗得张世林哈哈大笑。
但是,张世林笑过之后,心中却又没来由地失落:“唉,可惜你不是人,悟性再高又能如何呢?”
有时,张世林会跟这些花草讲故事,讲自己治疗过的病症。
张世林说,自己曾经见过皇室贵胄。
那时,他正在一个镇子上游历,忽然有一日被人请去,神神秘秘地单独在一个华丽的屋子里。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身穿黄袍的人。
看着那人袍袖和领口上的绣花,张世林猜到此人身份不一般,因此望闻问切也十分谨慎,不敢造次。
他观察那人面带忧色,判断他有心病,但不能确定病因何在。张世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与那人谈心,不说病症,单纯聊天。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张世林就了解了那人忧思所在,对症开导了一番,又开了一副疏解心结的药方。后来复诊,那人称赞说张世林是神医,因为他的三副药已经吃完,病症已完全消除。
说到这里,张世林满脸笑意,神色中带着满足。
这一天,张世林在外义诊时,医治了一位跟他一样须发皆白的老人。张世林精心治疗,很快,老人恢复健康。
老人捋着胡须道:“老哥哥,我不是凡人,咱俩有上辈子的因果,因此才在今生相遇。你医治了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是想要金银还是想要权势,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满足你!”
张世林先是一怔,沉思片刻,对老人道:“老仙人,我一把老骨头了,要金银权势何用,我这一生就只有一个遗憾,就是无人继承我的衣钵,我一身医术得不到传承。”
老人道:“我明白了,你是没找到可心的徒弟吧。”
张世林道:“知我心者,普天之下估计只有山上的一朵花了。”他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失落。
老人听罢微微一笑,道:“那朵花是上天的波洛花,因犯错被封印到花里,你们既然有缘,我帮她解除封印,让其幻化成人,你教她便是。”
张世林心中一喜,接着又问:“试问波洛花仙需要在人间多久,我们的师生缘分是长是短?”
老人道:“波洛花在世间历劫八十年,如今已过去二十年了,你的寿命是九十九岁,你们的师徒缘分能有几十年呢,放心吧。”
张世林大喜,当下拉着老人上了山,老人施法,花朵立刻变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围着张世林“师父、师父”地唤,张世林听得心花怒放。
自此之后,张世林将平生所学悉数传授给波洛花仙,波洛花仙悟性颇高,在医术方面青出于蓝胜于蓝,提出的观点常常让张世林惊喜不已,他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一桩心事了结,此后余生都是欣慰。
在张世林临终之际,波洛花仙告诉了师父一个小秘密。其实,张世林本来此生注定孤苦无依,没有徒弟的,但他曾经医治过的那个穿黄袍的人,正是当今皇帝,他微服私访时,知晓了自己最信任的儿子有反心,一时不能接受,郁结于心,所以生病了。
但御医诊断时明知病症,却不敢直言。唯有张世林不明所以,直言不讳,一针见血指出病因所在,对症治疗很快治愈了。
皇帝想要赏赐张世林,派人暗中查访,得知张世林担心医术无法传承,又得知波洛花仙被封印,于是安排白须老人前来帮助张世林,促成了两师徒的缘分。
张世林一听,禁不住感慨万千,一是感叹自己的奇遇,二是满意自己的人生充实,再就是,感谢皇帝的安排,感谢白须老人的相助,感谢波洛花仙的出现,让自己此生再无遗憾。
波洛花仙说:“师父,诚心换真心,良心换安心,您一辈子致力于医疗事业,救助过的人不计其数,为那么多人解除病痛折磨,有福报是应该的,能够成为您的徒弟,是我的福气,您不要感谢我,您最应该感谢的是您自己啊,师父!”
波洛花仙说这些话的时候,张世林一直在对着她微笑,波洛花仙说完后,停顿了好久,不见师父回应,一探鼻息,师父已经仙去。看着张世林满足的笑容,波洛花仙化作一朵红云,对着师父的魂魄招了招手,牵着张世林来到仙境。
张世林迷迷糊糊,脚步虚浮,眼前飘过大朵大朵的白云。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仙气环绕的大门,门梁上雕刻着腾飞的龙,龙头回转,口中含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蓬莱仙境。
红云带着张世林走进去,路两旁跪伏着一个个青衣小童,口中喊着:师祖!
张世林一头雾水,正待询问,红云化成波洛花仙的模样,对张世林说:师父,这些都是我的徒弟,您的徒孙。
张世林惊得长大了嘴巴,波洛花仙继续说:之前,我每隔半个月来此一次,收了这些徒弟。现在您来了,正好代我管教他们。
看张世林仍然不明所以,波洛花仙挽着张世林的胳膊,说:“师父啊,我在人间历劫未满,暂时不能回来。”
张世林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过世了,但是为什么没去地狱,而是来到了仙境呢?
波洛花仙看出了他的疑问,笑着说:“师父,您的徒弟是仙子,您当然更应该飞升成仙喽。”说完还调皮一笑。
张世林明白过来,再次感慨自己的好运气,行善一生一世,福泽源源不断啊!